取困

【短篇】答定你

世巡之曼谷篇

感觉没有首尔篇甜 看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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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气鼓鼓上车的时候，后排的金有谦和BamBam兴致正高，满嘴跑火车地说着谁都听不懂的泰语，段宜恩则是仰躺在座椅上，看着手机里的瞄准镜。

要不是自动门，王嘉尔就要摔一下来引起众人注意了。

段宜恩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空出一只手来捏了捏他的后脖颈。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对付nora和coco的招数，顺王嘉尔的毛也总是一顺一个准。感觉王嘉尔松了肩膀，段宜恩关了视频摘了耳机，忍着腰背的酸痛，翻身侧躺着看人。

王嘉尔还戴着棒球帽，于是段宜恩低了头，使劲从帽檐下去捕捉王嘉尔那飘忽不定的眼神。

王嘉尔瞄了段宜恩一眼，半晌又瞄了一眼，压低帽檐轻哼一声别开头去。

段宜恩差点笑出声。

金有谦跟BamBam两个人不知道怎么闹着闹着就动起了手，大金毛把小瘦蛇压在车座上，龇牙咧嘴地用抱枕揉他，BamBam卯着劲挣扎，手边的东西捡起来就是一通乱扔。

然后一包抽纸结结实实打在了王嘉尔的后脑勺上，打了个滚落在了王嘉尔手边。

王嘉尔气不打一处来，捡起抽纸转个身就扔在了金有谦身上，“你个熊孩子！”

金有谦被王嘉尔打得一愣一愣的，嘴唇动了两下，收起了大长腿，老老实实地抱着安全带缩在了座位上，半天才虚张声势地吼了一声，“为什么打我？”

段宜恩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还没收起来，又偷偷加深几分。

“熊”段宜恩听懂了，“孩子”也听懂了，只是这仨字连在一起，段宜恩不大明白其中的含义。

不过王嘉尔的表情他确是看懂了七七八八。

王嘉尔真生气的时候，才不是这样张牙舞爪的样子。现在多半是心里有什么不爽或者委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像是在心上人面前假装潇洒地灌了一口冰可乐，转眼就被饱嗝憋得头疼想打出来又觉得丢人。

这副模样，段宜恩感叹，好久没见到了。

不是不爱他机灵的搞怪，也不是不爱他俏皮的撒娇。段宜恩眼里，王嘉尔千般模样有万般好，只不过他最喜欢的，是王嘉尔卸去思虑重担后的轻松自然。

喜怒哀乐都不想着遮掩，等于十成十的亲近和信赖。

想着想着，段宜恩心里就生了缠缠绵绵的温柔，眼里也一分不差地露了出来。

对他多好才够呢？好像怎么都不够。

“看什么看？”小奶狗露了牙，凶巴巴的。

段宜恩抿了嘴，余光看见后座两个忙内噤若寒蝉，只能摆出了一副语重心长，“你发什么脾气？”

金有谦猛点头，对于王嘉尔的“无理取闹”非常不满。

王嘉尔翻了个白眼，索性把整个身子都转了过去，一只手撑在腿上，对着金有谦摆了一个大佬的姿势。

“你今年几岁了金有谦？平时欺负我们的本事去哪了？都快踩到林在范...阿尼...在范哥头上去了？你说说，你说说啊，你为什么还不敢一个人睡？！”

王嘉尔在吵架的时候，韩语说的尤其流利，好像怕慢一点会被别人占了先机一样。

只不过众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先机，在王嘉尔红着脸说完最后一句之后，切切实实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段宜恩把笑意藏在了捂脸的手心里。

本来窝在BamBam怀里躲着火星的金有谦，一下子像解除了封印，满脸揶揄地大喊“Easy~”。

段宜恩赶在王嘉尔跳脚之前，拉了他的手十指相扣，轻飘飘地说了句，“还不是Bam不愿意跟有谦睡。”

原本还跟着金有谦凑热闹的BamBam一桶冷水从头浇到脚，转脸就看见金有谦似乎已经耷拉到地上的耳朵，登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手忙脚乱地哄，从公司社长一直抱怨到cody怒那，最后拖了林在范下水，安排的什么鬼直播云云。

王嘉尔手心有层薄薄的汗，段宜恩扣得紧，王嘉尔挣了两下没挣脱，心一横就把段宜恩的手拉过来抱在怀里，听两个忙内过家家似的吵闹。

段宜恩晃了晃胳膊，王嘉尔闭着眼不理人。

“哎一古哎一古，Jackson生气了~”

段宜恩言语里满满笑意，王嘉尔终于也没忍住，眯着眼斜了段宜恩一眼，薄薄的嘴唇抿成了弯弯的一道弧线。

“你不要用这招打发我，不管用。”

“恩，”段宜恩了然地点点头，“我们很久没有冷战了，要不试试？”

于是两个人很有默契地闭上了嘴，转正身子看也不看对方一眼。困意很快涌上，身旁的一切都被放大模糊，不知不觉就睡到了停车场。

醒来的时候觉得有些束手束脚，摸索着去解安全带，却发现牵在一起的手一路都没有松开。

窃喜又傲娇，谁都不想先放手，就定定地看着对方。

还是王嘉尔先红了耳朵，轻咳一声跳下了车。

王嘉尔站在车边上伸懒腰，段宜恩从后面探手虚虚拢抱了他一下，在王嘉尔僵直了一下之后，又十指灵活地挠了挠他的痒痒肉。

王嘉尔被段宜恩这么一折腾，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Mark！我抽筋了！”

 

段宜恩一边给王嘉尔揉着后背上的筋，一边皱着眉头看着手上被划拉的乱七八糟的歌词。

王嘉尔趴在床上哼哼唧唧，一会嫌轻一会喊疼，手上倒也没闲着在纸上勾勾画画。

“泰语好难啊。”

王嘉尔探头看了眼段宜恩手里的歌词，像是发现了新大陆，“Mark！你用韩语注音啊！”

段宜恩礼尚往来地看了眼王嘉尔的手稿，“你不会觉得英语不太好用吗？”

王嘉尔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你美国人哎。”

“那又怎样，”段宜恩戳着纸，“用的太少了有时候就想不来了。”

王嘉尔咬了咬嘴唇，蹭到了段宜恩身边，犹豫了一下。

“你，是不是想家了？”

段宜恩一愣，转眼看向王嘉尔的时候，眼里风平浪静，“你为什么这么想？”

王嘉尔安静了几秒钟，忽然伸手摸了摸段宜恩的脖子。

段宜恩很瘦，瘦的连骨节都摸的分明。

过了这么多年，王嘉尔在一堆人中分辨段宜恩的后脖颈，根本用不上思考的时间。至于段宜恩的心思，以前他看不懂，现在却可能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

王嘉尔分不清，是自己原本就这么敏感，还是段宜恩对他，实在是太过特别的存在。

不动声色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王嘉尔摊开手，“Mark你真的很厉害哎，歌词都可以用韩语写了。”

段宜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王嘉尔翻出手机鼓捣了两下，扬声器里就传出来了熟悉的旋律。

“다시 나한테 기회를 준다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王嘉尔跟着小声哼唱，摇头晃脑不亦乐乎。

段宜恩终于从记忆深处，翻出来了一星半点的印象。

很多话，譬如对不起，譬如我爱你，人们总喜欢选择陌生的语种，好像经过了这样一轮加工，就可以用蹩脚的不熟来掩盖了其中难以启齿的情绪。

段宜恩始终记得，“Long Ride”生于笔下又脱口而出的时候，浑身起的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得亏王嘉尔捏爆的气球，掩护了心中炸开的烟花。

后来不记得跟王嘉尔因为什么吵了一架，王嘉尔行李一卷就跑回了中国，虽然确实是行程满满。

把半梦半醒时写了的东西传给王嘉尔的时候，段宜恩一半忐忑一半懊恼，忐忑的是王嘉尔会不会阅后即焚，懊恼的是，为什么又用母语写了一句。

We can last forever.

也许有些话，除了母语，找不到更恰当的表达吧。

只是没想到最后是王嘉尔分到了这个部分，录音室里每每唱起，王嘉尔总是一副不怀好意的笑。

 

门外传来的一阵又一阵脚步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金有谦在BamBam和林在范的门口对着猫眼上下研究了一番，哭丧着脸放弃了，在楼道里走了几个来回，蹲在了王嘉尔的房门口等。

段宜恩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王嘉尔叫住，回头看人，那人却又找不到话头。

就只是想，再多跟你待一会儿。

“那个，你，你看过台本没有？”王嘉尔扑到床头抓起几张纸，举起来哗啦哗啦响。

段宜恩挑眉。

“就是，就是会问，如果已经分手的人回来找你，你还...”王嘉尔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尬聊话题。

“你还...

“你还会不会...”

“如果是鸟宝宝的话，”段宜恩脑子飞快，“就再给一次机会。”

王嘉尔哦了一声，有些生硬。

“如果是Jackson的话...”

“Jackson也是鸟宝宝！”王嘉尔抢了段宜恩的话，挺直了后背，就差一股神力催生一对翅膀给予证明。

段宜恩走到床边蹲下，微微仰头看着王嘉尔。

“I won't give you any chance, Jack.”

段宜恩的嗓音，被疲累裹上了一层浅淡的沙哑，王嘉尔差点都要被这低沉蛊惑心神，可是他一字一词都听得分明。

王嘉尔眼神闪烁，想辩解这是玩笑，可是段宜恩突然的认真，让他的还未开花的笑意变成了恐慌的嫩芽。

 

段宜恩跟王嘉尔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再吵再闹再生气，都不可以随随便便提分手。

王嘉尔曾经犯过浑，差点宣之于口。

所以王嘉尔曾经也在众目睽睽之下，握紧了麦。

 

“다시 나한테 기회를 준다면（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

 

分明记得自己盯紧了段宜恩，却想不起他当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王嘉尔眨了眨眼，心里泛起一阵苦涩，一定是隐形眼镜戴久了，才会觉得视线模糊。

看着王嘉尔眼角泛红，段宜恩觉得闹过了头，一伸手捧住了王嘉尔的脸颊。

好笑又百感交集，段宜恩探身亲了亲王嘉尔的眼睛，把人揽进怀里。

贴着他的耳朵，补了未说完的半句话。

“...to break up with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