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困

【连载】原点

小七出场 

下话开始进入全文最虐回忆 

突然就想唠叨几句 这两天一直在爆肝 大概是太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也太想给文里面的宜嘉和伉俪一个交代 凌晨三点忽然醒来 然后想到要跟他们告别 就难受的不行 

lof还是慢慢搬了 就当是给自己一个缓冲期吧

-------我是分割线-------

33话。

王嘉尔局促地站在客厅，还好自己半夜回来鬼使神差地套了个大T恤才睡觉，否则现在这个场面就更难解释了。

“那个，阿姨要不要喝点什么？”王嘉尔走向厨房，然后一头冷汗，“家里...家里现在只有水了。”

“没关系的，嘉嘉。”

王嘉尔回头，顺着段妈的视线看去，卧室的门半开着，里面是还未来得及整理的床铺。王嘉尔下意识地慌忙走过去关上门，然后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清醒清醒。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坐吧，我还没好好看看你呢。”段妈淡淡开口。

王嘉尔捡起沙发上的抱枕环在胸前，安抚着还没平静下来的心跳。

段妈看着王嘉尔透亮的一双大眼，平静地避开了视线，“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嘉尔挠了挠头，“有好几个月了。”

“哦，宜恩也才回来没多久。”

“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联系上了。”

厨房里的水壶尖利的叫嚣，王嘉尔匆忙起身。

水溢出了一圈，留了桌子上一片潮湿的痕迹。翻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茶叶，热水入杯，倒掉，再冲开，王嘉尔的手有些颤抖，看着墨绿的茶叶在水中翻滚舒展。

“印象里你还是个小孩儿，一转眼都变成帅气的大男人了。”

王嘉尔笑了笑，“您倒没什么变化，还是一样漂亮。”

“数你嘴甜，”段妈摸着水杯的边缘，“可是不服老不行啊，恋孩子恋的紧，一阵子不见宜恩这浑小子就想。”

“想他工作顺不顺利，吃的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段妈慢慢抿了口茶。

“想他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王嘉尔手滑了一下，水杯碰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哎，阿姨您也知道的，”王嘉尔赶忙眯了眼笑，试图换个话题，“他工作比较忙，要不他肯定没事就回去看您和叔叔了。”

“他要能回去，我就不过来了。”

王嘉尔看段妈皱眉摇了摇头。

“他爸那个脾气。”

“怎么了？他惹叔叔生气啦？”

“没啥，本来已经缓和了，最近谈起来让他成家的事情，不知道为啥这孩子倔脾气又上来了。”

好似唠家常一般，段妈状作无意的语气，让王嘉尔不自觉地绷紧了肌肉。

“嘉嘉，”段妈拍了拍王嘉尔的手，“你呢？有好消息了吗？”

王嘉尔的手冰凉，不知道应该回什么，只是笑了笑。

“跟阿姨有什么害羞的啊，要我说，你就帮阿姨劝劝宜恩。”

“人不能眷念着过去的事，总要往前看的。”

王嘉尔抬头，对上段妈温和却看不透的眼神。

 

高中的时候，王嘉尔经常会去段宜恩家，他也好，林在范也好，作为段宜恩仅有的朋友，都是段妈的心头宝。

王嘉尔亲近段妈似乎是渴望母爱的天性，比起段宜恩，王嘉尔的一张巧嘴更能哄得段妈开心。

阿姨，段宜恩真是不惜福，我要有您这么个妈得上天。

嘉嘉喜欢的话，来给阿姨当儿子啊，阿姨可是不介意的哦。

段宜恩破天荒地笑了出来，好啊，王嘉尔你可要记得，回头来叫妈。

然而有一天，当段宜恩坦白了他跟王嘉尔的关系，段妈才隐约记起了自家儿子深情的眼神和王嘉尔红透的脸颊。

段爸发了脾气，然而段宜恩身在另一个城市，奈何不得。

段妈则是听说了王嘉尔离开的消息，像是一块大石落了地。

然而这么些年，徒长了年纪，所有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王嘉尔伸手去给段妈添水，却被段妈拦住了。

“既然宜恩不在家，我也就不多呆了。”

“对了，”段妈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嘉嘉，回来之后有没有见过在范啊？”

王嘉尔一愣，点点头。

“我都好久没见过这小子了，”段妈笑笑，“如果你见到他，告诉他一声我想他了，让他来看看我。”

王嘉尔不知道段妈为什么突然提了这么一句，只得应下，“好。”

“还有，我也好久没见过他妈妈了。”

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一片死寂。

王嘉尔看向段妈，段妈仿佛沉浸在了回忆里，半天才好似回过神，笑着拍了拍王嘉尔的肩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我走了啊。”

王嘉尔关上门，额头抵在门上，凉意顺着额前的皮肤蔓延至四肢。

机械地走进卫生间，洗手台上摆着两个漱口杯，旁边挂着两块毛巾，甚至连剃须刀都是两个。他用不惯段宜恩的，抱怨着让人买了他的那款。

餐厅里有给他准备的早饭，书房里有他的笔记本电脑，卧室里有他跟段宜恩交叠在一起的枕头。

到处都是他生活的痕迹，又有谁能看不出呢。

铃声响起，王嘉尔从被子里翻出手机，看见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把手机抵在额头，半天之后才接通。

“是不是吵醒你了？”

王嘉尔摇摇头，想起段宜恩并不能看见，就又小声说了句，“没。”

“明明就是刚睡醒的声音，”段宜恩的声音听上去很轻松，“我大概两三点能结束，要不要出去兜风？”

“好。”

王嘉尔用被子裹住自己，在段宜恩挂电话之前，又急忙加了一句。

“我等你。”

段宜恩被王嘉尔没头没脑的一句搅得心痒，笔下生风，匆匆忙忙收了尾。

 

快到家的时候，段宜恩的手机亮起。

“在哪呢？”

“外面，今天加班。”

“哦，难怪了，今天去你那没见到你。”

段宜恩一脚刹车，堪堪停在了楼门口，“妈，你...”

“恩，我给你带了点吃的，记得放冰箱里。”

段宜恩下了车，口中呼出的白气雾蒙蒙一片。

“还有你爸上次跟你提的那个姑娘，你见见吧。”

“妈，我...”

“我见到他了，嘉嘉。”

涌到嘴边的话，突然就不知道从何说起。段宜恩握紧了拳，“是我要找他的，跟他没关系。”

“宜恩啊，”段妈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无奈，“我没有想过为难他。”

“你爸那里说不通，可是我终归还是站在你这边的，不论你最后选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可是嘉嘉不行。”

段妈停顿了一下，语气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可是我想起...”斟酌半天，段妈还是觉得词难达意，“要我接受他，很难。”

“所以宜恩，我希望你能自己解决。”

王嘉尔走到段宜恩的身后，看段宜恩垂着头，稍稍靠近，忽然听见他说，“妈，我知道了。”

刺骨的寒意钻进王嘉尔单薄的外衣，段宜恩回身看见王嘉尔也是一愣，两个人在凛冽的冬风中，彼此心照不宣。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妈来过？”段宜恩调高暖风。

“段宜恩，”王嘉尔看向窗外。

“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比现在快乐的多。不会跟父母吵架，不会跟朋友翻脸，不会永远自己一人。”

段宜恩探手去摸王嘉尔的脸，那人却回过头笑了笑，“我还真的是挺多余的。”

猛地抱住王嘉尔，段宜恩吻着他的耳侧，“不要再说了。”

“段宜恩，”王嘉尔拽着他的衣角，“如果你不要我，我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王嘉尔，要我说多少次你才相信。”

“那好吧，段宜恩，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

段宜恩放开怀里的人，愣愣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问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生活？”王嘉尔伸手拉过段宜恩，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我不想再放开你了，我认怂了，我想当一只鸵鸟。”

“所以，你快说好。”

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对这世界不闻不问，就算我自私也好，就算我冷血也好。

可是我真的只有你了。

 

收拾东西的过程总有些漫长，加上两个人都有些漫不经心，左右出了一个星期，家都没搬成。

王嘉尔睡不着，索性翻个身起床。发现段宜恩落在桌上的文件，王嘉尔看了眼手表，送过去刚好可以吃个中饭，就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大厅的沙发上稀稀疏疏坐了几个人，王嘉尔挑了个位置，打算给段宜恩发消息。

“你是为了Mark回来的？”

“哈，算是吧。”

“你该不会就是Mark传说中的男朋友吧？”

声音不高不低地飘进王嘉尔的耳朵，王嘉尔打字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前排的人。

说话的女孩子笑意盈盈，旁边的年轻人却只能偶尔看见一个侧脸。

“哎，他是这么说的？”男人显然有些意外，语气里却透漏着笑意。

“Mark之前说在等他的男朋友回来。”

男人摸了摸脖子，在王嘉尔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他微微上扬的唇角。

王嘉尔心下忽然有些慌，Mark，叫Mark的人应该很多的。

“所以你们吵架了？”女孩子挑了挑眉，“你就这么放心让他自己？”

“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嘛，”男人笑意加深，“我也怕哪天出来个第三者...”

轰的一声，王嘉尔觉得头有些炸裂的痛意，身上一阵冷一阵热。

“Hey！Mark！Here！”女孩子站起身招了招手。

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过来，抱住他前方刚刚站起身的男人，“你真的回来了！”

王嘉尔僵硬地抬起头。

在两人分开的瞬间，王嘉尔看见了段宜恩笑弯的双眼。

那双正在看向别人的眼睛，王嘉尔每每看了，都心动不已。

段宜恩眼神一转，就看见了坐在后排的王嘉尔，一脸惊讶，“嘉嘉？”

王嘉尔看着段宜恩走过来，也看着一直背对他的男人转过身，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自己。

“你怎么来了？”

“你落了东西。”王嘉尔把有些皱的文件递到段宜恩手里。

“为这个跑了一趟？”段宜恩皱眉，“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王嘉尔有些喘不过气，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你，你忙吧，我也要去公司了。”

段宜恩想喊人，却被同事们缠住，只得转身跟进了大楼。

崔荣宰跟在最后，走了两步，回头看着王嘉尔的背影。

居然是你。

 

王嘉尔出了楼门，一阵冷风吹过，有些头晕目眩。

很久没有过的感觉，像是被什么锁住喉咙，像是一条窒息的鱼垂死挣扎。坐在街边的花坛上，王嘉尔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害怕又无助。

他们在看我，他们为什么在看我。

 

--段宜恩，你知道我最怕听见的一个词是什么吗？

 

段宜恩看着手机里的讯息，心里顿生一种不好的感觉，抓了衣服就要下楼。

“哎，Mark，你男朋友刚回来你是要去哪？”

段宜恩回头一脸不解，崔荣宰耸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刚刚在楼下，你不是还说怕Mark被挖墙脚？”

“哎，”崔荣宰看段宜恩变冷的脸色，“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所以你们都说了什么？”

女孩子茫然地重复了一遍对话，段宜恩的心越发沉得厉害。

呼啸的风沿街刮过，道路两边哪里还有王嘉尔的影子。

段宜恩红了眼睛，一遍遍的打着王嘉尔的电话。

嘉嘉，你在哪里，求你了，快接电话。

可是话筒里始终都是那个机械到让人发狂的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