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困

【连载】原点

现在看来 这真的一点都不虐

BGM：Till The End-陈达伟

-------我是分割线-------

9话。

王嘉尔头猛地一点，赶忙看了眼指示灯，还好没有坐过站。

肩膀有些沉，王嘉尔转头看过去，差点闪了脖子。

明明刚道别完，段宜恩这家伙，怎么神出鬼没的。

王嘉尔僵了几秒，突然放松了下来，挪了挪身子。睡梦中的段宜恩很有眼力见，自己蹭了蹭，找准了王嘉尔的肩窝继续睡。

挨了挨段宜恩柔软的发，王嘉尔终于有机会仔细端详了段宜恩，肆无忌惮的，再也不用担心对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露了怯。

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不太一样。

 

尽管段宜恩没用真名，王嘉尔也知道那首歌是他点的。这一晚，他没有再做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因为翻来翻去总是难以入睡。

很久没有失眠了。

当初选择了没人愿意接的夜间节目，只是为了消耗凌晨不合时宜的清醒，身体累了，总会想着自我修整。

很多琐碎的记忆，串成了线，丝丝缕缕缠绕心头。

王嘉尔翻了无数个身之后，天色微亮。

出了门，又看见段宜恩的车。

王嘉尔二话不说，敲开了门，把人拉下了车。

皱了眉头凑鼻子闻了闻，然后看段宜恩抿了唇退了一大步。

“你喝酒了？”

“就一瓶。”

王嘉尔甩着包砸了几下段宜恩，恨恨地却不舍得用力，“喝酒开车你找死啊？”

段宜恩也不躲，看着王嘉尔跳脚的样子，忽然就咧了嘴傻笑。

王嘉尔被段宜恩笑得有些发毛，“你清醒了吗？”

段宜恩猛点头。

“清醒了赶紧开车回去。”王嘉尔转身就走，留了段宜恩错愕地站在原地。

走着走着，步子就放了缓，然而身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王嘉尔自嘲地笑了笑，又疾走如飞。

在期待什么呢？明明就亲手把人推了出去。

有些人，就像是心头的一块软肉，不碰就痒，碰了就疼。

 

地铁猛地减速，段宜恩的身子晃悠着向斜前方倒过去。王嘉尔慌忙伸手抱住，把人揽在怀里。

段宜恩醒了，抬头对上王嘉尔的视线，眨了眨眼。

王嘉尔倏地放开手，段宜恩又晃悠了一下，慢慢坐正身子。

“你车呢？”

“没油了。”

段宜恩才不会说，他把车扔在路边，追着王嘉尔上了地铁。

挑了一个座位，隔着一个车厢的距离。

王嘉尔比之前看起来似乎更加疲惫，塞了耳机压低了帽子蜷在角落里。

段宜恩有些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扰了他的工作，可是他又不甘心只有自己心乱如麻。

悄悄坐在王嘉尔的身边，段宜恩凑近看了他的黑眼圈，手抬了一半，隔着空气描摹了一下他的轮廓，最终还是轻轻扶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挨着王嘉尔，觉得心安至极，竟也一时困倦上头，睡了过去。

然而一觉醒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了王嘉尔的怀里。

 

“给我听听。”段宜恩伸了手。

王嘉尔摘了靠近他的那一只耳机，段宜恩刚想说要另外那一边的，王嘉尔把剩下的耳机连同手机都塞到了他怀里，“自己挑吧。”

段宜恩看着纠缠在一起的线，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不再是共用一副耳机的关系了吗？

钢琴声穿透地铁呼啸的风声，直达心底。

段宜恩忽然就释怀了。

 

All these precious moments

With you by my side

Must be a gift from heaven

That's holding me all night

 

然而我们还是喜欢同一首歌，单曲循环。

 

段宜恩跟着王嘉尔走出地铁，太阳已经露了大半，拉在地上长长的影子，像极了一幅清淡的水彩。

“到了。”

段宜恩看了看小区门口，然后一脸虔诚地等待王嘉尔带他进门。

王嘉尔只是伸了手，“手机还我，你回去吧。”

段宜恩愣了一下，“手机？”摸了摸兜，放轻了声音，“好像，落在地铁上了...”

“段宜恩，”王嘉尔暴走，“那里还有我的稿子呢！”

伸手拉住就要冲出去的人，段宜恩挡在了王嘉尔身前，眼睛笑得弯弯的，“我逗你呢。”

“什么？”

段宜恩双手搭在王嘉尔的肩上，捏了捏他僵硬的肌肉，“在我兜里，不信你翻。”

王嘉尔也不含糊，两手抄进段宜恩两侧的衣兜，一手摸到了冰冰凉的车钥匙，一手摸到了缠了耳机线的手机。

松了口气，抬头给了段宜恩一记白眼。

谁都没有意识到，王嘉尔就这样扑了段宜恩一个满怀，一个笑意盈盈，一个恼羞参半。

王嘉尔收了手机顺便看了眼时间，“你不上班吗？”

“我不用打卡。”段宜恩看着王嘉尔，就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忍住上手蒙了那人眼睛的冲动，王嘉尔推了一把，“快走。”

“可是我没钱了。”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王嘉尔冷哼一声，绕过段宜恩就走。

没钱，没钱你兜里都装了啥？车钥匙和手机，王嘉尔停住脚步，还是自己的手机。

转过身，看段宜恩低着头一下一下踢着地面，整个一个大写的委屈。

余光里看见王嘉尔又折返回来，段宜恩忍住笑意，挤了挤眼睛，泪眼汪汪地看过去。

翻了钱包，王嘉尔把里面红色的毛爷爷都掏了出来拍在段宜恩怀里，“别挤地铁了，打车回去。”

“这么爽快，不怕我坑你？”段宜恩接了钱，捏了王嘉尔的指尖，一如既往的凉。

王嘉尔忽然笑了，抽回自己的手，看向段宜恩，坦然地只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旧交。

“不用还了。”

段宜恩还挂在嘴边的笑意，被王嘉尔的一句话，生生逼出了蔓延的凉意和恐惧。

“你什么意思？”

“段宜恩，不要再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