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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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替身

17话。


尽管段宜恩已经躲进了隔间,却还是隐隐有强劲的音乐声穿墙而入。段宜恩堵着一边耳朵,用力去听手机那头的声音。

以为王嘉尔没听见,段宜恩又提高了声音说了一遍。

王嘉尔回过神,发觉自己把手机捏的死紧,掌心一层薄汗,濡湿滑腻。

走到落地窗前,王嘉尔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开了窗帘的边。视野里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被黑暗包裹,和光同尘又孤立无援。

平复了心底纷繁复杂的情绪,王嘉尔收回手,靠在墙上低声道,“已经过去了。”

段宜恩正把玩着手里的东西,闻声抬手看了眼表,撇了撇嘴,“就当是国际长途呗,反正...这个点,大美利坚还是白天。”

好像是王嘉尔在手机那头笑了,声音很轻,段宜恩刚想趁热打铁,就听见王嘉尔状似无意,“你怎么知道的?”

段宜恩凑近了看王嘉尔的照片,里面的人好像比现在还嫩一圈,莫名就显得有些软乎乎,“你没发现你的学生证掉了吗?”

王嘉尔下意识去摸衣兜,却抓到了软软的睡衣面料。脑海里闪过的无数念头忽然被一股大力抽走,只剩下一片茫然。

段宜恩察觉到王嘉尔的迟疑,后知后觉他刚刚那一声笑,似乎带了冷淡的意味。

然而王嘉尔并没有给段宜恩胡思乱想的时间,很快便接了他的话,“还好被你捡到,否则回头又要被师太骂了。”

段宜恩自认眼色情商都不输别人,却总是感觉摸不透王嘉尔的想法,知道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却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故事。

就像知道他对自己有些不同寻常,却不知道这中间的成分。

段宜恩本来想给王嘉尔个惊喜,没想到王嘉尔好像既不意外也不怎么欢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胡乱应了两声。

王嘉尔也以为在那样一场消化不良的酒席之后,接到这样一个电话,应该感动的无以复加。但到底是因为本能还是其他什么,涌上王嘉尔心头的只有一个接一个的疑问。

他怎么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是谁?又或者,他身后的人又是谁?

然而事实却像林在范说的那样,段宜恩或许,是个纯粹干净又不可多得的人选。

要,下手吗?

 

“对不起,我一困就有点反应迟钝。”

段宜恩在王嘉尔的话里还真的听出来一点倦意,抿了抿嘴角,“你还挺乖,这才几点就困了。”

“你呢?这么吵,没回家?”

“...有点事。”段宜恩捂了话筒,又往隔间里面走了走。

王嘉尔捻着牛皮纸袋上的线头,眼色深沉,“夜店?”

“...你怎么知道?我...”

“上次那家?”

段宜恩原本有些被抓包的慌张,王嘉尔一问,反而勾起了段宜恩一肚子的坏水,“哪家?听这意思,你还去过挺多家?”

“...”王嘉尔一口老血被憋,上了耳尖。

“也是羞答答地站在钢管旁边,表演一场失足少年的诱惑?”

“你闭嘴!”王嘉尔手上一个不留神,线头就被他扯断了头。

段宜恩大笑出声,笑够了又贱兮兮地补刀,“真的,你这样的,也不用干什么,就往台上一站,大小鬼佬都要抢着往你裤子里塞钱。”

受尽百般调戏的王嘉尔,想到那副画面就胃里一阵翻滚,“段宜恩,你要是安安静静的上台,裤子里的钱绝对不会比我少。”

被急了的兔子咬了一口的段宜恩笑嘻嘻,“放心,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替你上去的。”

“我怎么可能,”段宜恩忽然放低了的声音,像一串细小的电流从那头窜到这头,啪一声点了一朵火花。

“...让别人碰你。”

没想到段宜恩流氓到头忽然就三百六十度大变脸,王嘉尔被噎的一口气没上来,脸又红了一个色号,半晌从嗓子眼挤出一句,“你...你总是这么不正经,谁知道你说的真假,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只会卖了我数钱。”

段宜恩不服,“看来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要不给你看看?”

白花花的腹肌在王嘉尔的心里清晰的像是3D打印一样,王嘉尔猛摇头,“不,不用了,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段宜恩被逗得心里软成一团棉花,什么玩意就相信了,信他能卖出去一头肥猪钱?那他一定不会辜负他的信任。

各个方面。

两个人你一眼我一语,竟也聊的手机发烫。

王嘉尔看了眼时间,“我说,这么晚,你真的还不回家吗?”

“嘿,王嘉尔,”段宜恩叼着王嘉尔的学生证,含含糊糊,“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

“什么?”

“我们互相告诉对方一个秘密,如果你觉得我说的是真的,你也说一个真的,如果你觉得我骗你,那你也骗我。”

“...什么烂游戏。”

“那我要说了哦。”

王嘉尔忽然心生忐忑。

“王嘉尔,”段宜恩在流光溢彩的包厢里闭上眼睛,“我没有家。”

王嘉尔翻动纸张的手停顿了一下。

牛皮纸袋里的东西很少,王嘉尔全都倒在了桌子上,其中一张有些泛黄的照片,全家福里的小孩,利落的短发,黝黑的皮肤,隐隐还能看到现在的样子。

“到你了,你可以决定告诉我...”

“段宜恩。”

“想好要说什么了?”

“今天...昨天,”王嘉尔停顿了一下,觉得赌注有些大,“不是我的生日。”

门外有小弟轻轻敲了几下,段宜恩睁开眼缓缓站直身体。

王嘉尔在那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不过,还是谢谢你祝我生日快乐。”

一句话成功截住了段宜恩的所有问题,段宜恩斜睨着已经推门而入的小弟,面上已如冰霜,声音却还是五光十色,“别光口头谢,我说,你那学生证上照片我撕了啊,回去贴我床头...”

王嘉尔不想听段宜恩接下来的乱七八糟,甩手挂了电话。

段宜恩的资料零零散散在桌面铺开,王嘉尔这才开始认真翻阅。

想想也是好笑,王嘉尔盯着段宜恩的近照,跟真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怎么敢仔细打量,现在对着照片,倒是好像变得有恃无恐。

段宜恩生的很好,是那种男的女的都喜欢的样貌。王嘉尔有些遗憾地摸了摸自己任谁看了都觉得可爱的大眼,把照片推到了一边。

关于段宜恩活到现在的鸡毛蒜皮,已经有人替王嘉尔划了重点,如同林在范说的那样,在他们这个圈子,算得上“纯粹干净”。

孤儿一个,养母体弱,既不能生育,最终也没能熬过病痛,养父索性将生意重心转向国外,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回国几次。

段宜恩能抗能打,被送进的第一个高级中学,还对他的智商做了个不知道基于什么标准的测试,结果很好,好到段宜恩直接嫌弃了这个学校,拍拍屁股走人。

段宜恩有足够的钱,却还是跑去了夜店打零工,每天给人送酒结账顺带打架看场子,不知道是骨子里就留着哪家古惑仔的血,还是富少爷的人设太过无趣,总要败家才能配得上这个身份。

总之,“我没有家”,说不上是真话,也算不得是谎言。

王嘉尔在段宜恩那一闪即逝的落寞中,品到了一丝从心底刮来的风,陈旧又腐朽的味道。

明知不大可能,王嘉尔还是飞快的看了眼收留了段宜恩的孤儿院。

没见过的名字,一点也不意外,王嘉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

除了他自己,谁能逃过当年那场人祸呢。

记得的一支花色铅皮,可能只是一根包了破旧报纸的笔芯,记得的朦胧笑意,也可能只是敷衍而不是欣喜。就算是自己的记忆,又怎么能完全相信,无数次的缅怀早就扭曲了原本的面貌。

 

林在范说,你该是时候招揽自己的心腹了,别的人用着怎么都不如自己的手脚好使。

王嘉尔不知道林在范出去的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再回来,人好像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心却似乎换了模样。

王嘉尔也清楚,早做长远打算并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王嘉尔反问林在范,问他是不是已经看上了什么人。

林在范当时的表情很奇怪,如果不是王嘉尔眼花,那林在范的嘴角好像是真实的上翘了一下,眼神就好像刚醒的花豹,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头猎物。

只是王嘉尔摸不清,林在范到底是想吃还是想玩。

林在范用了一个牛皮纸袋当做回答。

感情是最称手的明枪暗箭,最廉价的铁血佣兵,最盲目的一往无前。

有了这种天生就应该被拿来利用的东西,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段宜恩一路跟着带路的小弟,刚推开门,就看见一双大脚搭在桌子上,脚的主人捏着一只烟,眯着眼睛放在鼻子下使劲嗅。

那人身后站满了一排小弟,阵仗大的好像是要打家劫舍。

段宜恩侧头,旁边的人识相,关上了门。

这不轻不重的一声,总算是让桌前的人回了神,兰花指一转,便将烟夹在了耳朵上,收回脚,将头脸从暗处露了出来,活像夜里倒吊的蝙蝠。

“一个个的,都眼瞎了是么,还不给Mark哥上座?”

有利落的小弟从角落拖出来个四脚椅子,连个靠背都没有,恭恭敬敬地摆正在桌子对面。

段宜恩一哂,抱臂站的歪斜。

“怎么不坐?不给哥面子?”吊蝙蝠嘴上含笑,一双眼像淬了毒。

“那倒没有,”段宜恩伸脚一勾,四脚凳从裆下穿过,稳稳地接住段宜恩的屁股。段宜恩翘了二郎腿,手肘撑在膝盖上,“我就是想起来,总有野猫喜欢在那个座上撒尿,刚看窗户没关,又有那么股味儿...”

吊蝙蝠的眼角跳了一跳,看段宜恩捏了鼻子。

“...恐怕还是泡热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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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更新要西鸮还是替身?

703是什么 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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