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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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久久

段宜恩发誓,他绝对没有想撩王嘉尔的意思。

至少在满头大汗带着些许染发剂的奇怪味道的时候,他是顾不上的。

他只是看见了王嘉尔额间亮晶晶的汗水,开诚布公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王嘉尔插在裤兜里的手蜷缩了一下,有那么一瞬,他想避开视线一笑而过。

视线是避开了,可是心里却还是有个不肯放弃的小人,蹦蹦跳跳地拉着他的胳膊,呀,王嘉尔,你不反击嘛。

于是王嘉尔捡了一条毛巾,离着段宜恩一点距离,虚张声势地抬了一下胳膊。

“那你给我擦擦?”

王嘉尔那双大眼,漂亮归漂亮,用起来实在是不太称心应手。

敌人杀到面前才能看清,看清了又来不及藏了心思。

带着小数点后无限循环的九成虚势逞强,和那非常微不足道却在段宜恩眼里无限放大的羞赧。

像是曾经年少时遇见过的一株含羞草,总是一副任君采撷的大度模样。

段宜恩的身体比思想总是快一拍,大脑刚反应过来质疑王嘉尔是不是认真的,手上就已经抢了毛巾,从王嘉尔的脸侧一直滑到他的脖颈,实实在在地给了随后而至的自控力一个过肩摔。

管他是不是认真的,反正这家伙总是喜欢心血来潮,在剑拔弩张的边界上踩一脚吐着舌头转身就跑。

段宜恩打个盹睁只眼闭只眼,在王嘉尔越界的时候假意抓他一下,看他惊慌失措又忿忿不甘地准备着下一次袭击。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段宜恩看着王嘉尔缩了脖子退后一步。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王嘉尔捂着毛巾转身磕磕绊绊地转移话题。

 

王嘉尔在安全楼梯里找到正在摆弄手机的段宜恩,隔着门问道,“你一会去哪里?”

段宜恩抬头,王嘉尔的演出服还没换,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在楼里溜达。

“去找爸爸妈妈。”

王嘉尔踏进门里的一只脚顿了一下,本来打算在段宜恩说回宿舍的时候,顺着他的话告诉他自己也想要回宿舍。

“哦,我忘了。”王嘉尔捏了捏门把手,“那你赶快走吧。”

段宜恩见王嘉尔垂了眼就要退回门外,一伸胳膊把他拖了过来。

厚重的安全门咔哒一声,隔绝了楼内大亮的光线。

段宜恩摩挲着王嘉尔的手腕,王嘉尔看不出他的情绪,就安静地任由段宜恩牵着自己的手。

半晌段宜恩摸上王嘉尔小臂的伤口,王嘉尔哆嗦了一下,本来忍着的疼,在忽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段宜恩时,夸张又压低了声音哀嚎,狠狠拍掉了段宜恩的手,“疼疼疼!”

“哦,知道疼啊。”

王嘉尔瞪大了眼,想也不想就踢了段宜恩的小腿,“你故意的!”

段宜恩不甚在意,王嘉尔那收着力气的一脚,像是挠了他一下,让他心里那一点倒刺,变得又痛又痒。

段宜恩低头看了看王嘉尔的伤口,又作势比划着要咬一口,被王嘉尔捏着后脖颈拎开,最后只是轻轻地吹了吹。

“我包里有擦伤的药,一会拿给你。”

王嘉尔下意识反问,“你哪受伤了?”

段宜恩摇头,只是常备物品罢了,谁的钱包里没塞着几张创可贴呢。

念叨王嘉尔的伤大概是从练习生起养成的习惯,王嘉尔自己都承认从小就是皮,手受伤了也爱晃晃悠悠的,段宜恩恨不得找个夹板给他捆得结结实实。

现在鞭长莫及,段宜恩空留了一肚子的废话,逮着人了就不吐不快。

王嘉尔突然伸手揽住段宜恩的脖子,“抱一会行吗?”

段宜恩没说话,手机在手心里有规律的震动,顺着他的神经,传进他心里电击一样的酥麻。

隐约能听到门外金有谦大呼小叫的声音,“Mark!Mark!Where is my bro?”

然后是大概可能是BamBam在门口拽走了人,临走时有意无意地敲了两下门。段宜恩懒得去想,伸手环住了王嘉尔的腰,“你怎么了?”

王嘉尔叹了口气,隔着衣服贴着段宜恩瘦得过分的胸膛,“我好像了解你的感受了。”

“什么?”

只听得王嘉尔嘟囔了一句,然后笑嘻嘻地一把推开段宜恩,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段宜恩见王嘉尔一转眼就消失在楼梯间,反复咀嚼着那半生不熟的悄悄话。

第一次听王嘉尔讲粤语,是认识王嘉尔的第一天,也是第一回听王嘉尔说梦话。

段宜恩也不确定他在说什么,只是软绵绵拐着弯又拖了长长的尾音,一会就换成了轻轻的鼾声。

手机再一次震了起来,段宜恩拉开门走了出去。

王嘉尔从一层楼下探出头向上看了看,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楼下的门没锁死,王嘉尔却觉得自己像走进了个死胡同。

靠在楼梯上,探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一时紧绷又一下子松了大半力气。

那个杰尼龟玩偶,早就还给了工作人员。

经过他手的杰尼龟不可计数,不知道为什么对刚才那只分外留恋。

段宜恩拎着它走过来的时候,那小小的一团蓝绿色张开怀抱扑向他,落在他的手心上,全是没有防备的柔软。

段宜恩经常捡了东西给王嘉尔,写了名字的没写名字的,藏在一堆彩带纸屑里,换作王嘉尔只能看见一团花。

王嘉尔本来没有多心,却看见段宜恩眼底昭然若揭的笑意。

那种笑,藏了隐秘的骄傲,就好似得到了全世界的褒奖却必须得谦虚又有涵养。

然后王嘉尔就看见了段宜恩腰上的那小小的一团嫩黄,就是在乱花迷眼的品牌运动服里自己眼疾手快抢了的那一种颜色。

王嘉尔很开心,怎么看都觉得那两个小东西是一对的样子。

其实除了王嘉尔,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那本来就是一对。

 

只不过有的人喜欢,有的人不喜欢罢了。

 

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上ASC吗?

你真的喜欢Markson这个名字吗?

你真的要跟我冷战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

 

王嘉尔偶尔较真起来,十个大佬段宜恩都扛不住。年少时吵过的架,十次有八次都是对王嘉尔的不胜其烦。

段宜恩觉得答案说一遍就够了,王嘉尔却总是把反复的确认当做铺垫,抵抗自己脚下的深深沼泽。

后来王嘉尔想通了,段宜恩给他的是大无边际的浮板。

可是段宜恩骨子又是那种上了我的浮板那就必须挂了我的名的纨绔少爷,王嘉尔天生的热情,经年累月种了的因,也收获了满当当的果。王嘉尔小心翼翼地抱着这坛香醋,却像是给自己吃了千斤定心砣。

只是醋坛子渐渐也行满将溢。

王嘉尔又要启程回国的时候,段宜恩也开始收拾行李。王嘉尔坐在段宜恩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说话。

我这次又要去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我们就要开演唱会了。

恩。

你这次去日本也要很久吗?

不会。

那你会不会想我?

段宜恩合上箱子,叹了口气,转头盯着王嘉尔。王嘉尔也就是一时口快,觉得段宜恩的眼神有些沉甸甸的,才讪讪地摸了摸脖子。

我问问都不行啊,Mark你变了,你不是以前那个一心向着我的Mark了。

段宜恩起身,使劲揉了下王嘉尔的头发,趿拉着拖鞋向外走去。

你!王嘉尔一股无名火,我可是要跟别的男人带孩子去的!

段宜恩一下子就停住了脚,王嘉尔忽然觉得这话说的有点不是那么对劲,又梗着脖子补充了一句。

我,我带别人的孩子...

段宜恩转过身,斜靠在墙上,半笑不笑,好好带,将来总是用的上的。

王嘉尔跟段宜恩在一起的时候,思想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岔路上跑,脸红不过两三秒的事情,不敢大声声张,只敢小声呛腔,你才用的上。

随即又觉得自己心里的火苗变成烟花有些不甘心,来回拉扯着行李箱的拉链,Mark,你现在都不怎么关心我的行程了,你是不是...

后面几个字,王嘉尔张不开口,觉得太过矫情。

最惹人烦的话,无非就那么几句。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你是不是...后悔了。

这些话,本就是多情者的一出自问自答的独角戏,演员演的尽兴,观众兴致缺缺。

Jackson,段宜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回来,牙根痒痒又十分无奈,不是你让我大度一些的么。

王嘉尔不作声。

段宜恩捏了捏他的脸颊,索性坐了下来,用胳膊和大腿把王嘉尔紧紧圈在怀里,想来想去也只有一句话。

我不想和你分开。

王嘉尔听得心满意足,弯着小括弧大力回抱住段宜恩。

 

段宜恩折回到休息室的时候,王嘉尔正蜷在沙发上,背对着门口打电话。

本想拿了东西就走,却听见王嘉尔说了句什么,好像跟刚刚在自己耳边嘟囔的话有些重合,段宜恩皱着眉,试图在王嘉尔的长篇赘述里抓点什么蛛丝马迹。

好在王嘉尔余光发现了段宜恩,于是跟电话那头告了别,站起身迎向他,“你怎么回来了?”

“你在跟谁打电话?”

王嘉尔看了眼手机,“哦,妈咪啊,她说她找不到手包了,啊对,就是你送她的那个,之前落在我那了,我说我早就找人还给她了...”

段宜恩眼睛一亮,一颗七巧玲珑心终于参透了暧昧不明。

王嘉尔被段宜恩抱住的时候,还没讲完那个手包的故事,只听得段宜恩开口问话。

“Jackson,是不是,很喜欢Mark?”

王嘉尔的皮肤原本冰冰凉的,忽然就升起了一团热气,好半天才哼哼唧唧地应了一声,“怎么突然问这个?”

 

这世上有很多动人的情话,段宜恩自动把王嘉尔说的每一句,都归在了一个小本本里。

某年某月某日,王嘉尔在某个楼梯口抱着段宜恩,鼻音里满是不情不愿。

“我唔想将你俾返爹地同妈咪。”

 

我不想和你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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