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困

【连载】西鸮

古风新坑

人设保密 毕竟我爱挖坑

走向保密 毕竟我爱挖坑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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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话。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哎，我说老先生，”一个青衣小生蹲在说书的瞎子面前，嘴里的花生咬得咯吱咯吱响，“就不能换个说辞？早都听腻了。”

“小哥，你这就是不懂了，话说...”

“成成成，”从怀里掏出铜钱，放在面前的破碗里，小生掏了掏耳朵，“别说这老掉牙的段子了，讲讲城里最近的新鲜事。”

瞎子侧耳听了听碗里的动静，山羊胡子翘了翘，“小哥口音听起来不像外地人啊？”

吹了吹手上的碎屑，余光看了眼石板路对面的宅子，小生咧嘴轻笑了一下，“出了趟远门刚回来。”

“哟，若是带了什么值钱玩意回来，可是得看紧了。”

瞎子放下折扇，摸索着喝了口水，“最近城里有贼，有贼没啥稀奇的，稀奇的是这贼吧，偷的东西都不着边，今天去大户人家偷个篓子，明天去农户家里偷块砖头。”

“这不，昨天不知道掳了哪家的小妾，回头送到了城东屠夫张的床上。”

小生看着瞎子吐沫星子横飞，皱眉摇摇头，刚想起身，被瞎子拦住，“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手，小生又抬眼看了看瞎子，细细打量着，直到把人看的额头都冒了汗。

“你怎么知道我要走？”

“我...”瞎子吞了口吐沫，“我听见了。”

小生不屑地笑出声，又从怀里掏出几文钱，“别装了。”

瞎子讪讪地笑了笑，一直翻着的眼白忽然转动了下，露出棕色的瞳仁。这一出吓了小生一跳，拔腿就想走。

“小哥，无功不受禄，今日看是与你有缘，不如让老夫来给你算上一算。”

小生站在原地，看了瞎子一会，索性坐了下来，也不管那地上的灰尘染了干净的外袍，“怎么个算法？”

瞎子把旁边的水碗推到了小生面前，“写个字。”

小生看了看碗，又看了看瞎子，迟疑了一下，伸出食指沾了水，在石板路上落笔。

三横一竖。

“‘王’...”瞎子敲了几下，“可是小哥姓氏？”

小生笑了笑，不置可否。

“中规中矩，乃隐士之风，”瞎子把碗里的铜钱尽数收了，生怕被人赖账一样，“老夫多说一句，小哥听也好不听也好。”

“不可露面啊。”

风吹尘过，水迹悄然而逝。

王嘉尔看着瞎子又翻了白眼，握着竹杖敲敲点点，蹒跚着没了踪迹。站起身溜达到旁边的包子铺，要了吃食坐了下来。

半晌忽然喃喃自语，“忘了问了，小妾那事是怎么传出来的，晦气。”

 

子时已过，夜深人静。

王嘉尔伏在墙头上，看着大院里偶尔出现的巡夜，嘴角勾了勾，拉上蒙面，翻墙而入，轻飘飘地落了地。

那些巡夜的水平，要逮到王嘉尔这样一个神出鬼没的影子，怕还是需要练上几年。

已经观察了几日，外面绕着宅子也东西南北上走了几遭。横向八百，纵向八百，方方正正的院落。大体看了眼院落的构造，密室的位置也就猜到了八九分。

摸到了房门口，王嘉尔看了看四周，伸手摸上门上的暗锁。几下探下来，王嘉尔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这锁，分明已经被人开过了。

难道有人快他一步？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王嘉尔顾不得那么多，闪身进了房间。

外面的光线隐去，房内一片黑暗。闭眼细细听了，周围连一丝喘气的声音都没有。王嘉尔屏气凝神，半天才适应了伸手不见五指，饶是这样，仍是不敢松了紧绷的神经。

房间不大。估摸着想找的东西，无非就是在墙壁两侧的暗格里，王嘉尔顺着墙壁摸索，手指所触之处，尽是泥土的粗粝。

摸到地方的时候，王嘉尔心里一沉，果然如他所料，暗格里已经空无一物。王嘉尔还没来得及细想，头上的横梁处，有些细碎的声音传来。

瞬息之间，王嘉尔已经闪到了墙角，指尖捏了暗器，一动不动地盯着上方。

隐约能看得出来人影。那人大概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形，许是不想跟王嘉尔碰面，想待王嘉尔走了才打算现身。

如今两人都不知对方底细，一时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窗外偶有巡夜举着火把路过，一丝光线传进来，地上映着窗棂，影影绰绰。

房梁上的人忽然翻身落地，王嘉尔见他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堪堪收住了手，却仍是把暗器捏的紧。

“你想要这个？”

站在房间中央的人忽然低声开口，王嘉尔一惊，见那人手上似乎拿着什么东西。

只觉得那人的声音分外好听，不急不缓，语气平淡的像是在问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王嘉尔知道，这应该是个不好对付的主了。不好对付就只能快刀斩乱麻。王嘉尔从墙角窜出，直奔那人手上的东西，暗器蓄势待发，提防那人下了狠手。

没想到那人步法极快，躲开王嘉尔攻击的同时，把手上的东西稳稳地圈在怀里。

拉开了序幕的缠斗，没那么容易就画下句点。

王嘉尔无心恋战，只想拿了东西走人，偏偏那人只守不攻，像是存了什么心思，闪躲斡旋。巴掌大小的房间，愣是让两人悄无声息地过了几十个回合。

摸不清对方的意图，王嘉尔有些心急，想要脱身，又舍不得空手而归。

忽然伸腿踢翻了一个花瓶。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房门被打开，王嘉尔眯了眼，趁着那人愣神的当口，夺了他手里的东西。

段宜恩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飞贼会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就着火把的光亮，看见了那人眼底狡黠的笑意。

段宜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双眸子，灵动而富有生气，像是藏了苍穹的星辰。

然而眼下，纵使拿了东西，面对着屋外的十几号人，王嘉尔发觉想要顺利逃脱也没那么容易。

刀棍顺势招呼了过来，王嘉尔余光看见梁上之人还在发愣，便拉了人躲在了柱子后面。

“想什么呢？”

隔了面罩，王嘉尔的声音有些发闷，看着同样捂了口鼻的人，王嘉尔收好了怀里的东西，“先逃出去，再算账，怎样？”

段宜恩没有回应，挡了砍向王嘉尔的一刀，跟着他打出了一方空间，直奔房檐。

王嘉尔在前方跑，段宜恩在后方追，其他的人早就甩在了身后不知道多远的地方。眼见前方到了城门，王嘉尔忽然站定，转身反手探向段宜恩的面门。

头上布帛撕裂的声音，段宜恩只觉得眼前模糊了一下，王嘉尔扯断了他的发带，一头黑发散乱开来，仿佛一条玄青的披风。

段宜恩偏头，手上却也没停了动作，一下子扯掉了王嘉尔的蒙面。

王嘉尔慌忙捂了脸，退进城墙的阴影里。段宜恩也没步步紧逼，只是站定在原地。

月光倾城。

王嘉尔被那头黑发晃了心神，配着颀长清秀的身形，虽看不得那人模样，却在发丝的缝隙间，看得了一双清亮的眼。

心下有些慌张，王嘉尔又退了两步，“谢谢你帮我，不过一码归一码，东西，我要了。”

段宜恩脚步只挪动了一下，王嘉尔就已经不见了身影。

金有谦赶到的时候，只看见段宜恩伫立在城墙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您没事吧？”

段宜恩回神，摇了摇头。

“那...东西？”

“无妨。”段宜恩发觉手里还握着那人的蒙面，暗自用了几分力气。

“不过是个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