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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原点(完)

放大结局出来过周末啦

有人说这是个适合一口气从头读到尾的故事 

但毕竟也有十九万字 前前后后写了五个月

所以如果你想打发时间 就进来看一看吧


打算给自己做个本子

就是打算一下


-------我是分割线-------


57话。


夜已深。

王嘉尔有些困倦,在段宜恩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断断续续,讲了又停,本以为需要鼓足勇气才能再次提起那些融于骨血的伤痛,然而王嘉尔只是在段宜恩搂紧的臂弯里,一遍遍抚着已经结痂的伤疤。

“然后你去了美国找我,我去了澳洲找你。”段宜恩蹭了蹭王嘉尔的发顶,满心遗憾。

王嘉尔玩着段宜恩手上的戒指,“是啊,傻不傻。”

 

段宜恩依稀记得王嘉尔在写给他的信里,留了在澳洲新家的地址。辗转找到地方,却听邻居说这家人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以前总是一个男人,假期的时候儿子才会回来。

段宜恩确定了就是这里,于是在对面租了房子。新工作很忙,段宜恩早出晚归的同时,总是盼着对面的灯亮起,可是无论什么时候,马路那头都是一片漆黑。

段宜恩不知道,那时的王嘉尔,处理了王爸的后事,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继续读书。在崔叔的帮助下,王嘉尔在洛杉矶找到了一所合适的学校,离段宜恩的学校,隔了不长不短的一段距离。

王嘉尔知道所有到达段宜恩学校的方式,甚至连哪个拐角新开了咖啡店都一清二楚,可是每一次,都站在大门口,暗自期待又提心吊胆,怕看见人又怕看不见人。

最初的时候,王嘉尔都只是在门口转了几转,就懦弱地原路返回。后来当王嘉尔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摸遍了段宜恩学校的每个角落。然而,即使是那些华人经常出入的地方,王嘉尔都没有一次见到过段宜恩,哪怕只是个背影。

王嘉尔已经习惯,只当是失了缘分。当王嘉尔偶然间得知段宜恩已经毕业的消息时,才发觉命运的捉弄早已开始于无形。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开始变成无比的失落,这种失落在打听不到段宜恩的去向后,放大成无边的茫然。

世界很大,大到无处容身。

走在洛杉矶的街头,王嘉尔想了很多,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留在这个城市寻找段宜恩。

再次回到格里菲斯天文台的时候,王嘉尔留了下来,每天在放映室,看着一批批新鲜而陌生的面孔。

大概是一种奇怪的执念。

 

王嘉尔想,只要段宜恩还生活在这个城市,总有一天,会重新来到这里。

段宜恩想,王嘉尔再怎么乱跑,总有一天是要回家的。

 

一天天过去了,两个人从开始每天的等待,到习惯,再到麻木,期望的生活变成了机械的生存。

直到遇见了段宜恩的导师,王嘉尔才知道,原来段宜恩早就已经在毕业的时候离开了美国。原来自己苦心等待的,不过水井里的竹篮。

不在美国,段宜恩能去哪里呢。

段宜恩出差回来,忽然发现对面的房子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慌张地拨通了门上“For Sale”的电话,对方告诉他,房子的主人已经办完了手续。

离开澳洲,王嘉尔能去哪里呢。

这一次的赌注,终于押在了一起。越过山海,回到了相遇的原点。

 

“找不到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

“我跟你,真的可以有未来吗?”

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吗?

这世上的言论,世人的眼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一切。

我什么都没有,可是你不一样。

“我保护不了你,也什么都给不了你,甚至抵不上任何一个普通的人能给予你的东西。”

“可是,段宜恩,我只知道一件事。”

我爱你,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是我义无反顾奔向你的力量。

“嘉嘉,我也是个普通人啊。”

“只想跟你一起,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只要你,只有你,只信你。没有道理,也没有缘由。

只是因为,我爱你。

 

朴珍荣裹着大红的围巾,更显得整个人白嫩可爱,王嘉尔忍不住上手使劲揉捏,被朴珍荣狠狠打掉。

王嘉尔很是委屈,“我摸摸怎么了?现在就只能林在范摸了吗?”

朴珍荣红了脸,转身就走,王嘉尔急急忙忙跟在人身后进了公司大楼。满是喜庆的气氛,春节就要到了。

王嘉尔新奇地摸摸这摸摸那,朴珍荣看着他那傻样,本想笑他两句,忽然又想起王嘉尔已经很多年没过过地地道道的春节了,又放任他欢喜的像个小孩子。

朴珍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捅了捅王嘉尔,“这次可以带家属的。”

王嘉尔正研究着桌子上红色的生肖玩偶,对朴珍荣的话不甚在意,“什么带家属?”

“出去玩啊。”

“去哪里?”

朴珍荣很是无奈,把压在最下面的画册抽出来,整整齐齐放在王嘉尔面前,王嘉尔捏起一角细细翻看。

画册上的欧洲小镇宁静安详,光是照片就令人心驰神往。王嘉尔也动了心思,挠挠头,“哎,你要自己去?”

朴珍荣瞥了人一眼,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不愿意陪我。”

“怎么可能?”王嘉尔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我就是想说,人多热闹嘛。难道林在范放心让你自己去?”

这么好的地方,不能跟喜欢的人一起,未免太遗憾了,王嘉尔转着小指上的尾戒,藏着自己的心思,用无辜的大眼盯着朴珍荣,一副很有理的样子。

然而朴珍荣还是下手无情地揭穿了王嘉尔的把戏,“想带你家Mark就直说。”

王嘉尔被噎了一下,梗着脖子,“我才不是重色轻友的人。”

“我是,”朴珍荣气定神闲地收起画册,站起身对着王嘉尔眨了眨眼,“反正我带,你带不带随你。”

王嘉尔气的用筷子戳着盘子的排骨,跟段宜恩喋喋不休,“你说!朴珍荣这个小屁孩,啊,跟谁学的,天天就知道耍我!”

段宜恩从王嘉尔的手下救出了排骨,放进自己的嘴里,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暴殄天物,何况王嘉尔做糖醋小排的手艺,是一天胜过一天。

王嘉尔绕来绕去终于绕到了正题,小心翼翼,“你有没有,别的安排啊?”

段宜恩摇摇头,“没有啊。”

王嘉尔一下子咧了嘴,把盘子里的排骨一股脑倒进段宜恩的碗里,段宜恩看着香气四溢的酱汁,觉得好笑,“这么开心?”

“恩,”王嘉尔托着腮,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年,“都忘了上次跟你一次玩是什么时候了。”

于是王嘉尔坐在飞机上的时候,还抑制不住的兴奋,拉着朴珍荣各种讨论。段宜恩被王嘉尔的同事盯得浑身不自在,嘴角挂着礼貌的微笑,手上却忍不住拽了拽王嘉尔的衣角。那头王嘉尔早就顾不上他了,盯着朴珍荣把好玩的地方都圈圈画画。

“嗨。”前排的女生,笑眯眯的回头跟段宜恩打招呼。

“你是跟Jackson一起来的?是他朋友?”

段宜恩看了看身边的王嘉尔,扔了他一个人也不给个名分,有些无奈,只能继续点点头,不置可否。

女生扭了大半的身子过来,在座位的缝隙处伸出手,“我是Grace,认识一下呗。”

段宜恩的手还没伸出去,Grace的手就被王嘉尔给挡了下来。王嘉尔假装皱了眉,超凶的样子,“你想干什么?”

“哇,你至于吗?”Grace夸张的摊了摊手,“有本事别带来放家里藏着啊,还有,”Grace抄起手边的画册就去敲王嘉尔的头,“我比你大好几岁呢,叫姐!叫姐!知不知道!”

王嘉尔抱了头躲进段宜恩的怀里,段宜恩虚拢着他,夹在两人之间略微尴尬。Grace收了手,慢条斯理拢了下自己的头发,又换上端庄的微笑,“Jackson说要带男朋友来,我们都翘首以盼呢,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段宜恩被王嘉尔熊抱住,见他冲着Grace吐了吐舌头,一脸骄傲的样子。

被俩人逗笑,段宜恩小声问道,“你说了我跟你的关系啊?”

“怎么?不能说吗?”

“能啊,”段宜恩按住乱动的王嘉尔,给他扣上安全带,“那你是怎么说我的。”

“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王嘉尔冲着段宜恩眨了眨眼,“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

段宜恩突然红了脸,“你才是啊。”

 

梦里的芝士焗龙虾刚刚上桌,王嘉尔就被手机铃声吵醒,十万分不乐意地按下通话键。

“嘉嘉,还没起呢?要来不及了。”

王嘉尔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段宜恩的声音,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床中间,段宜恩早就不见了人影。

“你去哪了?”

“赶紧换衣服,我等你。”

王嘉尔看了眼挂掉的手机,开了床头灯才看见衣柜开着门,挂了一身精致的白色西装。跳下床走近,配套的衬衫领带,都挂在一起。

王嘉尔还是摸不着头脑,左右打量了一下,看见了贴在柜门上的便利贴。扫了一眼,王嘉尔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洗漱,换上衣服匆忙出门。

找到了段宜恩给的地址,王嘉尔站在门口发呆。前后左右再三确认,王嘉尔有些忐忑地推开了大门。

阳光从头顶倾泻下来,透过琉璃,变换成五彩斑斓的模样,散了一地美好而梦幻的光芒。

王嘉尔愣在原地。

两旁的座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此刻都回过头,满是善意的微笑。

道路的尽头,段宜恩站在那里,像一棵挺拔的树,耐心地等待着他,静默而欢喜。

王嘉尔忽然想起多年前看过的那场婚礼,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想起那对新人甜蜜而羞涩的亲吻。梦里无数次,他在这头,有人等在那头。没有一次,他能看清那人的样子,也没有一次,他能成功牵起那人的手,每一次午夜梦回,都让他心悸而哀伤。

段宜恩一直在等着大门被推开,仿佛在等着王嘉尔走进他的心里一样。

王嘉尔怔忡地站在那端,像是年少时的初见。

而今你还是我的初心,我终于,为你准备了这样一场仪式。

旁边有人走过来,王嘉尔机械地转过脸,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多年不见,仍是看着自己宠爱有加。

“崔叔。”

“嘉嘉,”崔叔理了理王嘉尔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站在他的身边,抬起手臂,”我来送你。”

王嘉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轻轻挽住崔叔的胳膊,“我是在做梦吗?”

崔叔带着犯傻的人一步步走向前,“你自己看。”

经过各种肤色的人,可能只是萍水相逢的游客,可能只是偶然歇脚的路人。

多走几步,两旁都是同事和朋友,昨日在一起晓行夜宿,明日还要一起游山玩水。

王嘉尔抬起头,远处的林在范和朴珍荣,穿了同款的黑色西装。林在范依旧带着痞气的微笑,朴珍荣则是微红了眼眶。

段爸和段妈坐在前排,王嘉尔不知道也无心去想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又是带着怎样的感情来到这里,只知道他们和其他所有在场的人一样,盼着他看着他,终于走到了段宜恩的身边。

段宜恩伸出手,牢牢地牵住王嘉尔,熨帖在一起的温度,让王嘉尔终于有了实感。

如果故事的最初,我们没有一起去看那张分班表,那我们现在会不会形同陌路。

如果故事的最终,我们没有选择回到初识的地点,那我们现在会不会天各一方。

王嘉尔回头,看教堂的门,看来时的路,仿佛是一卷徐徐展开的画卷。命运之轮一次又一次的变幻无常,让他们分离,又让他们相遇。

握住了,握紧了,便了了这一生的夙愿。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嘿,问你话呢。”

王嘉尔恍恍惚惚地看向段宜恩,“什么?”

段宜恩示意了一下神父,然后期待地看向王嘉尔。王嘉尔反应过来,突然就皱眉,说话都硬气了几分。

“段宜恩,你骗我!”

段宜恩一愣,所有的人也都一愣。

“你早上留的纸条明明是....”

段宜恩慌忙贴近了王嘉尔捂住了他的嘴,王嘉尔意识到站在段宜恩身旁的林在范,哼哼唧唧瞪了段宜恩两眼,然后安静下来。

神父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摊开手摇了摇头。段宜恩笑了笑,“Yes. He said ‘Yes’.”

“NO!”王嘉尔拉下了段宜恩的手,见神父又瞪大了眼,王嘉尔红了红脸,作势踢了一下段宜恩,才小声解释。

“I said...”

“’I Do.’”

王嘉尔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看见段宜恩越来越近的脸,猛地伸手挡住,“你,你干什么?”

段宜恩也不着恼,看王嘉尔依旧红着的脸,便束缚住他的手,小声说道,“我要亲你啊,亲完你才可以进入下一个流程,才能办正事啊。”

王嘉尔一个愣神,被段宜恩抓住了机会,捧起脸结结实实地亲在了唇上。留恋地咬了咬软糯的唇,段宜恩放开人,深深地看了一眼,复又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得偿所愿。

王嘉尔看着自己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看着看着就傻笑起来,然后突然想起段宜恩说的话,一拍脑门,小声嘟囔,“你都还没告诉我正事怎么办啊?”

段宜恩笑了笑,拿了旁边的一颗棒球,递到了王嘉尔手里,转身对着众人说道,“我家这个就不扔花球了。”

人群涌了上来,跃跃欲试。段宜恩轻轻碰了碰王嘉尔,“知道该给谁吧?”

王嘉尔看着被人群围在中心的朴珍荣,背过身有些不自信地皱了眉头,“能准吗?”

段宜恩摆正了他的身子,“向左点,恩,再向左点。”

王嘉尔紧张地像是终场哨音就要响起,毫厘不差地听着段宜恩的指挥,直咽口水。

朴珍荣站在人群中有些茫然,本就没打算参与其中,于是缩着身子准备钻出包围圈,忽然被身后的人搂了个结实,朴珍荣回头,看见林在范上扬的嘴角。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

林在范蹭了蹭朴珍荣的侧脸,“我也有资格啊。”

朴珍荣无奈,“那你自己玩吧,放手,我要出去。”

“不要,”林在范缠着人,“我们两个人,接到的几率大呀。”

“你着急结婚啊?”朴珍荣脱口而出,回味过来的时候,脸就开始烧。林在范没接话,只是看着台上的王嘉尔,轻轻推了下朴珍荣。

“可以吗?真的可以吗?”王嘉尔用眼神不停询问着段宜恩,段宜恩笑着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

不管了,按段宜恩的说法,王嘉尔轻轻用力,把棒球抛向了空中,然后急忙转身看去。

朴珍荣顺着林在范的力气,身体向前移了一点,周围的人群忽然散开,棒球在空中划了个完美的弧线,刚刚好掉进了朴珍荣的怀里。

这也太巧了,朴珍荣看着周围一圈看好戏的人,然后垮了脸看向林在范,“你是故意的吧。”

林在范笑嘻嘻的点点头,然后忽然弯了一只膝盖。

王嘉尔张大了嘴,紧紧搂着段宜恩的一只胳膊,早就把自己才是主角的事忘在脑后。

而朴珍荣,只是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你干什么呀?”

林在范收了玩笑的模样,从朴珍荣手里拿过棒球,轻轻拧了一下。棒球形状的首饰盒顺着力道敞开,里面是一只素净的戒指。

“小鬼,从今往后,跟我过日子吧。”

林在范准备了好久的说辞,对上朴珍荣的视线,一下子就忘了一干二净,生平从未有过的紧张涌了上来,林在范挠了挠头,只能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我知道,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可是,可是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更委屈了。”

“你相信我,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我...”

林在范见朴珍荣始终闭口不言,有些心慌,怕自己的举动逾越了朴珍荣的界线,怕自己一时的莽撞让朴珍荣下不来台,不知不觉就有些磕磕绊绊,连声音都小了几分。

“我,我是认真的。”

“你...愿不愿意?”

周围忽然变得很安静,也许是被林在范的话封闭了所有的感官,朴珍荣看着林在范忐忑不安的表情,慢慢蹲下了身子。

朴珍荣伸手摸了摸盒子里的戒指,林在范因为跪着的原因,略微高出了他一点。

朴珍荣微微仰头去看林在范。在朴珍荣的意识里,他一向都是这样的,追赶着仰视着面前的人,把他放在心里最宝贵的地方,真的急了的时候才肯拿出来看上一看。

从没奢望过有一天,这个人能真的,许给自己一世安稳。

朴珍荣双膝跪地,直了身子抬手揽住林在范,吻上他的唇角,满含欣喜和热泪。

周围再次涌起掌声和欢呼,林在范把朴珍荣揽在怀里转了好几个圈,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嘉尔跟段宜恩靠在一起,明明是幸福的场景,却让人酸了鼻子。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王嘉尔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置信。

段宜恩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刚想说些什么,看见崔叔走了过来。

王嘉尔放开段宜恩,迎了上去。崔叔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王嘉尔,看他又翘起的头发丝,似乎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嘉嘉,你跟我来,有样东西想给你。”

王嘉尔看了眼段宜恩,崔叔点了点头,王嘉尔便牵了段宜恩的手,跟在崔叔的身后,走了出去。

远处咸涩的海风吹来,带着湿润的气息。王嘉尔缠着段宜恩的手指,看崔叔打开后备箱,轻轻掀开了白色的遮布。

段宜恩感受到王嘉尔的手慢慢抽离,担心地看向他,却见王嘉尔走了过去,手停在画框边缘,半天没有动作。

“是她送过来的,”崔叔停顿了一下,“她知道你要成家了。”

好似没有听见崔叔的话,王嘉尔只是看着画布上,温暖而明媚的太阳花,如同他之前在艺术馆门外看到的一样。

只是一眼,就能感受到画画的人,平淡而释然的心境。

是幸福吧?王嘉尔用指尖轻轻抚过鲜艳的花瓣,也许是吸收了太阳的温暖,也许真是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暖意顺着指尖到达心里,最终竟烫得王嘉尔瑟缩了一下。

“嘉嘉。”段宜恩的呼唤,让王嘉尔摆脱了回忆的纠缠。

“如果你不喜欢...”

“没有,”王嘉尔把画从车里取了出来,“我想留下。”

段宜恩看着王嘉尔,看他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画,忍不住揽了他的肩膀,“不要勉强自己好不好?”

王嘉尔抬眼,嘴角是浅浅的笑意,“我现在,很惜福的。”

段宜恩永远都会记得王嘉尔的眼神,清浅如溪,深邃如海。

他的小小爱人,在他未曾陪伴的时光里,成长为了他在这个世上,最难以割舍的依赖。

 

“那俩人呢?”王嘉尔叼着机票,左顾右盼地找着人。段宜恩腾出手,把机票从王嘉尔的嘴里取下来,看了眼手表。

“应该是不来了,林在范去偷孩子了。”

“What?”王嘉尔差点惊掉了下巴,“偷什么?什么孩子?”

段宜恩捏了捏王嘉尔的脸颊,这人最近愈发可爱,总想让人一亲芳泽。段宜恩这么想也这么做了,被王嘉尔嫌弃的一巴掌推开。

“你知道的,那小孩家里对孩子看的很重,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他接回去了。”

“所以呢?”

“所以?”段宜恩揉了揉王嘉尔的脑袋,“所以要先斩后奏啊,领了孩子回去才好见家长嘛。”

王嘉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段宜恩还不知道王嘉尔那点心思,“你又在乱想些什么?”

王嘉尔垂了头,“段宜恩,你会不会觉得遗憾啊?”

“你啊,”段宜恩叹了口气,“我是遗憾。”

王嘉尔没想到段宜恩说的这么直白,一下子就颓了肩膀,委屈巴巴地在椅子上缩成一团。

“可是我不是在意这个。”

“我遗憾没能早点找到你。”

“没能给你一个像别人一样完满的仪式。”

段宜恩咬着唇,王嘉尔拉过他的手,两个人谁都没有再接下去。

他懂他的失落,他懂他的惋惜。息息相通,心照不宣。

王嘉尔拍了一下大腿,从座位上跳起来,顺便拉起段宜恩,“走吧。”

“干什么?”

“改签。”

“去哪啊?”

“澳洲啊,走啦走啦,带你去见我爸,让他瞧瞧。”

我不仅把人追到了,还拐到手一辈子了呢。

一辈子啊。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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