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原点
老林和老王和好了 为数不多的几个自己喜欢的桥段之一
BGM:最后的战役-周杰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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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话。
病房里很安静。
王嘉尔靠着段宜恩,有些沉的脑袋一点一点。
“睡一会吧。”段宜恩压低了声音,伸手调整了一下点滴的速度。
王嘉尔晃了晃头,揉揉有些发胀的脸。窗外已经有了些许的光亮,这一夜过得异常辛苦。
“不,咱俩聊天吧,这样就不困了。”
段宜恩知道王嘉尔不舍得让自己一个人熬着,然而他更心疼虚弱的王嘉尔。
知道争不过他,段宜恩就只能按着他的脑袋搭在自己肩上,“好吧,你想聊什么?”
绕过段宜恩的胳膊,抓了他的一只手,握在自己两手之间摩挲。段宜恩的手很暖,总能有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我想就这样牵着你的手不放开。
爱可不可以简简单单没有伤害。
“我们也老了吧。”
“恩?”
王嘉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妈,又想起不久之前见过的段妈,不知道时间是不是对暮年的人更加苛刻,在他们这样的年纪看不到的痕迹,在她们身上却愈发清晰。
段宜恩听着王嘉尔的碎言碎语,拨弄着王嘉尔的碎发。
这头黑发总有一天会褪成雪白。
衰老听上去有些可怕,可是如果是这个人陪自己一起,想来竟然有些小小期待。
不过是白纸变成了油彩。只要没有遗憾。
“嘉嘉,你有没有想过...”段宜恩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妥。
“想过什么?”
没有听见回答,王嘉尔抬起头,段宜恩正在看着病床上的林妈。
“想过...去看看她?”
王嘉尔顺着段宜恩的眼神,捏着段宜恩的手突然一紧。
段宜恩猛地回神,揽过王嘉尔的肩膀,“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
王嘉尔把头埋在段宜恩怀里。
去看她?
想过吗?
大概是想过的吧,应该是想过的。
血缘是种神奇的羁绊,理不清道不明的感情,简单的喜欢或讨厌,深刻的爱或恨,又怎能用一个词形容。
明明受了足够的伤,却还是渴望难以企及的一丝丝温暖。毕竟这样一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感情,有就有了,没有也不会再有。
更何况对于现在的王嘉尔。
段宜恩摸不清王嘉尔的心思,有些惴惴不安,尝试着换个话题,“要不,我什么时候跟你回澳洲吧,你也好久没回家了。”
王嘉尔还是没有接话,段宜恩偏头,看见王嘉尔长长的睫毛下一片阴影。
原来是睡着了啊,蹭了蹭王嘉尔的发顶,段宜恩松了口气。
王嘉尔听见了段宜恩的话。
在段宜恩看不见的角度,王嘉尔缓缓睁开双眼,如墨般的黑色瞳仁,看不透的情绪纠纠缠缠。
病床上忽然有了微弱的动静,段宜恩一个激灵,连带着王嘉尔也坐直身体。
“阿姨?”
林妈努力眨了眨眼,半天才似乎清醒过来。
“宜...宜恩?”
段宜恩笑着点头,“是,我是宜恩。”
林妈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但似乎这么轻缓的动作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在范刚出去,我去叫他。”段宜恩示意王嘉尔照顾林妈,转身小跑出门。
王嘉尔还没来得及拉住人,只得站在病床前,有些拘谨。
照理王嘉尔的性格,男女老少没有不讨喜的,不过偏偏对着林妈,王嘉尔存着那几分心思,也就有些束手束脚。
“阿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妈轻轻摇摇头,“你是?”
“我...我是...”
“哦,”林妈声音还有些虚弱,“我刚想说谁家孩子眼睛这么漂亮,眼熟的紧。”
王嘉尔倒水的手一抖,僵在原地,背后升起阵阵寒意。
印象里,王嘉尔与林妈,似乎从未见过面。
“我想起你来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林在范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终于摊牌。其实林在范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可是他仍然有些苦涩的期待。
看着朴珍荣,林在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说不吧,只要你说不,我就能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抛弃那些贪得无厌的幻想。
朴珍荣心突突地跳,手指尖有些发麻。
听到问题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故障,反反复复咀嚼着那几个字,脸上的热度越来越高。
如此直接地挑明,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明显的企图。可是喜欢林在范,就如同呼吸一样自然,又如同呼吸一样致命。
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抚平了被角的褶皱,朴珍荣平静地与林在范对视。
“是。”
一个字一个字,清晰而坚定。
“我喜欢你。”
林在范既没有激动也没有慌乱,尽管心跳还是因为朴珍荣的话而漏了几拍。
这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就像是夏日里盛满幸福的汽水瓶,开启的瞬间,翻滚着细密的气泡,破碎在空气中,却是意外的酸涩。
朴珍荣看不懂林在范的神情,鼓足的勇气和笃定的期待,开始一点点变作质疑,质疑自己的冲动,质疑自己的自作多情。
“在范。”
段宜恩的出现,打破了两人静止的魔咒。察觉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只是段宜恩眼下也顾不了那么多。
“阿姨醒了。”
林在范站起身,朴珍荣也拉开了被角。
“你歇着吧。”
朴珍荣的手停在半空,半晌又放下被子,翻身躺下,蒙了大半个头。
段宜恩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看了看林在范快不见的身影,只能跟了上去。
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朴珍荣瘪着嘴在枕头上狠狠蹭了下眼角。
林在范冲进病房扑到床边,活像个撒娇的大型犬。
王嘉尔退到一边,小声跟段宜恩抱怨,“怎么去了那么久?”
“怎么了?”
王嘉尔冲着林妈努嘴,“你不怕我难受吗?跟阿姨在一起。”
段宜恩倒真是一时心急,现在想来有些愧疚地勾了勾王嘉尔的小指,“我没想那么多。”
“哎,宜恩,快把这个混球带走,心烦。”
林在范眉头紧皱,看上去凶巴巴的。段宜恩这才注意到林在范的絮叨,走上前看热闹。
“妈,这回总该消停消停了吧?”
林妈有些无奈,“就是个意外。”
“我的天,”林在范探身擦了林妈额上的汗,“您还想怎么着?”
“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大惊小怪。”
林在范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段宜恩站在林在范的身后轻笑。
“好了好了,阿姨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
听见段宜恩的话,王嘉尔终于在这一派其乐融融里找了个借口,打算溜走,却被眼尖的林妈叫住。
“哎,我没事,嘉嘉别走。”
王嘉尔只能站住,对着林妈笑了笑。
林在范回头看了眼,又转过头看向林妈。
“要不是你妈我记性好,哪能第一次见就认出来。”
林在范突然有些慌张,“妈,你怎么...”
“你抽屉里那张宝贝照片啊,谁都碰不得的那个。”
林在范突然沉默。段宜恩看向王嘉尔,王嘉尔叹了口气。
林妈口里所说的照片,是三个人唯一的一张合照。
那个燥热无比的夏天,那场激情四射的比赛。
林在范拿着奖杯和鲜花,一手揽了一个,笑开了怀。
张扬的眉眼,挥洒的热汗,紧紧相拥的三人。
“想说为什么没见过他,刚聊了才知道,原来一直都在外面。”
林在范扯了扯嘴角。
“嘉嘉,”林妈把人招呼过来,“你脸色怎么那么不好?”
王嘉尔挠了挠头,“没事的,阿姨,我就是困的...”
“妈,”林在范淡淡开口,“他刚刚给你输了血。”
林妈惊讶地张大了嘴,王嘉尔也是一脸懵,呆愣地看向林在范的后脑勺。
“所以你知道你有多任性了吧,老太太。”
安顿好林妈又睡下,天已经大亮。林在范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跟着段宜恩和王嘉尔出了病房。
“王嘉尔。”林在范出声。
王嘉尔站定。似乎很久没听过林在范喊自己的名字了,不管是笑嘻嘻,或者气冲冲,都久到模糊,久到怀疑是前世的记忆。
“我们谈谈吧。”
医院大楼的后面的院子,放眼放去尽是光秃秃的树。要不是太阳有些暖意,就显得有些太过冷清。
林在范忽然转身,直袭王嘉尔面门。
王嘉尔吓了一跳,下意识躲闪,却发现在离他脸还有几公分的地方,林在范的拳头停了下来。
挥手打开,王嘉尔有些怒气,“林在范,你有病啊?”
“为什么不还手?”
觉得林在范简直不可理喻,王嘉尔转身就走。
“以前你也不还手。”
“做错的是我,犯浑的是我,该道歉的是我。我一直都是那个恶人。”
王嘉尔脚上像灌了铅,怎么也挪不动。
“王嘉尔,你不能放过我吗?”
“就不能让我解脱吗?”
林在范的话,一下一下扎在王嘉尔的心上。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
从来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痛苦,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伤心,然而他却任性挑了弱势的一方,把所有的一切都扔给了林在范背负。
他明明知道,以林在范的脾性,这样的折磨,还不如来个痛快。
王嘉尔转身急走几步,拎起林在范的衣领。
“你想解脱是吗?”
“好。”
一拳打在林在范的腹部,柔软最不设防的地方,林在范弯了腰,王嘉尔松了他的衣领,任他跪坐在地上。
最初翻江倒海的痛意过去,林在范笑出了声。
王嘉尔终究是舍不得下手,这一拳力道拿捏的刚好。
林在范忽然抱住王嘉尔的腿,把人放倒在地上。王嘉尔怎么可能任人宰割,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却没一个下了狠手。满身的尘土,终于还是气喘吁吁躺在地上。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这身手。”林在范吐了嘴里的沙子。
王嘉尔体力不占上风,被阳光直射得有些晕眩。
再也没见过老朴了,现在还带着那些小弟过着吵闹的生活么?
--有些事情,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做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在跟你打架,真丢人。”
林在范扭头,对上王嘉尔的视线。
堂堂正正,不再闪躲,不再防备。
伸出一只手,“林在范。”
王嘉尔看着那只手,又看看林在范,忽而笑了笑,伸出手去。
“王嘉尔。”
--嘿,我叫林在范,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哦,我叫王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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