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困

【连载】原点

JJP回归了，真好。

刚写了点伉俪的糖，回头看这话，就还是有点小虐。

BGM：叶子-阿桑

-------我是分割线-------

28话。

段宜恩跟朴珍荣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看着场上的王嘉尔和林在范混在一群中学生中间。至于两人为什么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打球这件事，段宜恩不想，朴珍荣不问。

朴珍荣咳嗽了两声，段宜恩转头去看他，见他又把脸往深蓝色的围巾里埋了埋，两只水汪汪的眼跟着场上的林在范转来转去。

那条围巾有些眼熟，段宜恩禁不住多看了两眼。朴珍荣感受到了段宜恩的视线，见他唇角含笑看着自己脖子的围巾，脸上就有些红。

段宜恩一向话少，可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任谁在他面前都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见朴珍荣有些拘谨，段宜恩伸手把他脖子上的围巾紧了紧，状作不经意地说，“林在范舍得把宝贝围巾给别人戴了？真稀罕。”

朴珍荣缩了缩脖子，低头看了眼，然后换了个疑问的眼神。

“这围巾是他妈妈编的，平时我碰都碰不得。”段宜恩慢悠悠地扔了个深水炸弹，余光看见朴珍荣刚刚摸上围巾的手僵在半空，然后梗着脖子不动了。

段宜恩偷笑，觉着朴珍荣顶乖巧的一个小孩，让林在范招惹了，恩，有点可惜。

“你去跟他们打球吧，不用陪我的。”

王嘉尔跟林在范各自带了一队，你投我抢，甚是焦灼。段宜恩对着手呵了热气，抄进兜里，看王嘉尔进球之后嘚瑟的样子，咧了嘴笑，“以前打球总受伤，他就不让我玩这种对抗性的运动了。”

王嘉尔速度极快的过人，突然就有人从身前冒了出来，王嘉尔避之不及，撞了个结实，林在范在王嘉尔身后，下意识地就上前一步接住王嘉尔，两个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朴珍荣猛地站起身，忘了怀里抱着的没盖盖子的水瓶，哗啦啦洒了一身。段宜恩远远瞧了眼觉着没什么大事，就赶紧找纸给朴珍荣擦水。

“那个...他俩...”

“数三个数就站起来了，”段宜恩看水洒的还不少，摇了摇头，“你这小孩怎么有点...”

王嘉尔没想到身后有个肉垫，这一下本来也没多大冲劲，拍拍屁股起身，回头拉人，然后愣住。

林在范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就看见王嘉尔伸到面前的手。

王嘉尔想收回手，又觉得有些故意，于是僵在了半空，不上不下。

读书的时候，林在范打得一手好球，校队几次拉拢他都未果，大少爷表示受不了规矩忍不了约束，自己玩的开心最重要。三个人约在一起打球，打着打着就变成了王嘉尔跟林在范斗牛，段宜恩在旁边看热闹。

再后来班级联赛，两班联成一队，王嘉尔跟林在范凭着莫名的默契，几乎所向披靡。

那个时候，他们击掌拥抱，相互鼓励。摔倒了，总会冲过去第一个拉起对方。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王嘉尔的手开始慢慢放下。忽然一个拉扯，王嘉尔差点没站住，林在范终于伸手借了一把力，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朴珍荣看见林在范把王嘉尔护在怀里，也看见林在范拉住王嘉尔的手然后转身时的落寞，围巾上的暖意一点点地褪去。朴珍荣扭过头，却意外地发现段宜恩眼里浅浅的笑意。

段宜恩看见朴珍荣的一脸欲言又止，“怎么了？”

朴珍荣低下头。

段宜恩是怎么做到的呢？如果他们真的是好朋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又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坦然？

因为王嘉尔认定的是你吗？因为你从一开始就赢了林在范吗？

 

“王嘉尔给段宜恩写了九十九封信。”

“九十九封，都被我截了。”

“不为什么。”

 

“他跟嘉哥，你不介意吗？”朴珍荣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数九寒天里的一捧井水。

段宜恩的眼神追着王嘉尔跑，没听清朴珍荣的话，“什么？”

朴珍荣摇了摇头，“你们之间的感情好像很好。”

他做到了那一步，却仍然没能介入你们之间。

可是我不喜欢你们这种胜利者的嘴脸，这样在他面前，对他凌迟。

刺骨的寒意顺着浸透的衣衫蔓延开来，段宜恩注意到了朴珍荣的脸色，“你还好吗？”

伸手招呼场上的两个人，林在范最先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朴珍荣面前，伸手摸到了朴珍荣潮湿的衣服，皱了眉头，“怎么搞得？”

朴珍荣把头靠在林在范的肩膀上，看见林在范手心有些许血渍，突然很想哭。

林在范拾起地上的大衣裹住朴珍荣，王嘉尔跟在身后有些担心，伸手就去摸朴珍荣的额头，却被林在范挡开。

段宜恩拉过王嘉尔，对着林在范说，“还是去医院吧。”

林在范没有接话，转过身把朴珍荣背在身上，沿着小路离开。

朴珍荣抵着林在范的肩窝，“你生气了？”

林在范觉得朴珍荣身上的潮湿气透过后背传至自己身上，一片冰凉。

“你是仗着自己身体不好破罐子破摔是吗？”

“自己不待见自己还能指望谁？”

“谁能一辈子惯着你啊？”

朴珍荣咬着唇，紧皱着眉头，眼泪不争气地一股一股往外冒。

是啊，没遇到你之前，我不觉得自己是个破罐子，我也没指望谁能待见我，可是这才几天，我就已经被你惯坏了，然后你问我，谁能一辈子惯着我。

我喜欢的人问我，谁能一辈子惯着我。

我知道答案，可是我不敢也不想说。

林在范是生气了，他看见朴珍荣像一株孤独的野草立在荒野之间，而他却是一棵扎根千尺的树，他拼了命地伸长了枝丫，却还是够不到朴珍荣的领空护他周全，他怕看不见的狂风暴雨，他怕猜不到的地动山摇。

走到车前，林在范放下朴珍荣，“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朴珍荣擦了擦眼角，脱下大衣披在林在范的身上，解下围巾绕在林在范的肩上，“我自己走。”

林在范看着朴珍荣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低头坐了进去。

满条路上都是一模一样的出租车，载着朴珍荣的那辆很快就融入了车流，分不清晰。

 

王嘉尔看着俩人的背影，总还是有些担心，“珍荣跟你都说什么了？”

段宜恩摇摇头，“没说什么特别的。”

“哦，他好像特别担心在范的样子，手上那块巧克力都快被他捏碎了。”

“不能吧？”王嘉尔挠挠头，“一帮小孩还能把他吃了不成？他吃了人家还差不多。”

段宜恩递了湿纸巾给王嘉尔擦手，“我看你快把他吃了。”

“我没那么凶吧。”王嘉尔使劲擦着手上的污渍，段宜恩看不过去，拉过来细细擦拭，“解气了吗？”

“恩，还好吧。”

段宜恩莫名地欢喜，双手捧住王嘉尔的脸揉变了形，“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跟他握手了。”

王嘉尔企图逃脱段宜恩的魔掌，想了想，把自己脏乎乎的手贴到段宜恩的脸上，学着他的样子揉，段宜恩吓得松了手。

王嘉尔看着段宜恩脸上的黑手印哈哈大笑，末了又拽了湿巾去给段宜恩擦。

段宜恩闭着眼，王嘉尔看着看着手上就停了动作，猛地亲了一口。段宜恩依旧闭着眼，“嘉嘉，你知不知道旁边还有很多人。”

王嘉尔惊觉，伸手拉上段宜恩的帽子遮了他大半个头，然后左右瞅了瞅，段宜恩的笑声传出来，“你挡我干嘛？”

“你太好看了，不给他们看。”

 

收到了朴珍荣的讯息，王嘉尔松了口气，“说是到家了。”

段宜恩收拾着东西，王嘉尔跟在他屁股后面，像个印随的小鸭子。“他不去医院能行吗？哎，你跟我这么近干什么？”段宜恩回身差点撞到人。

王嘉尔退了一步，靠在墙角。

段宜恩背上包，“走吧，送你去上班。”

王嘉尔站着不动弹，段宜恩贴上去，两手撑着墙壁，把人困在身前，“舍不得我啊？”

段宜恩明天就复工了，再住在王嘉尔这里也确实有些不方便。

王嘉尔翻了个白眼，明知故问，“起开。”

段宜恩拉住王嘉尔的手，王嘉尔觉得手心有个冰冰凉的东西，拿起来一看是钥匙，顿时黑了脸，“还我干嘛？”

段宜恩愣了一下，敲了敲王嘉尔的脑门，“你个大散光，好好看看。”

王嘉尔凑近瞅了瞅，好像是不太一样。

“欢迎你去我家，睡觉。”段宜恩在后两个字上用了力气，然后腰上就被王嘉尔掐了一把。

 

快到公司的时候，段宜恩的手机震了一下，“帮我看一眼。”

王嘉尔摇摇头，“哎，我干嘛要看你的手机，搞得跟查岗似的。”

“我主动让你查都不乐意？”

王嘉尔一脸不屑，不过这个十字路口确实车多人多，他也不敢让段宜恩分心。刚想问密码，手指碰上按键的时候，屏幕就自动解开了。

“有人约你。”